郑润良,厦门大学文学博士后,《中篇小说选刊》特约评论员,《神剑》、《贵州民族报》、博客中国专栏评论家,鲁迅文学院第二十六届文学评论高研班学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篇小说选刊》-年度优秀作品奖评委、汪曾祺文学奖评委;《青年文学》90后专栏主持,《名作欣赏》90后作家专栏主持、学术顾问,《贵州民族报》中国文坛精英盘点专栏主持、原乡书院90后作家专栏主持。曾获钟惦棐电影评论奖、《安徽文学》年度评论奖、《橄榄绿》年度作品奖等奖项,主编“中国当代中青年作家作品巡展”在场丛书、海南作家实力榜丛书、“锐势力”中国当代作家小说集丛书等。
1文学的一大功能是记忆,让同时代人也让后来者记住曾经发生过的人和事。和冷冰冰的历史著作不同,文学记忆是带有叙述者的个人体温的,尤其是散文叙述。散文的最大美德是真诚,是作者人格、思想、情感、体验、心性的真诚表达,由此引发读者的共鸣。正如梁实秋所言,“散文是没有一定的格式的,是最自由的,同时也是最不容易处置,因为一个人的人格思想,在散文里绝无隐饰的可能,提起笔来便把作者的整个性格纤毫毕现地表现出来。”因此,可以说散文是文学中最真诚的文体,也是最适合书写记忆的文体。集中阅读年度《红豆》散文后的一个最深感受就是,散文是带着叙述者体温的记忆,也是时代的记录和见证。
2年的《红豆》与年相比,在栏目整体设置上并没有大的变化,依然是小说占先锋位置,散文为中坚力量,诗歌殿后。但总体而言,散文的分量加大了。《特约专栏》增加了一位散文作者,从而使得散文作为中坚力量的意味更为丰厚。
年的“特约专栏”约请的作者是朱千华先生。朱千华先生在当代中国地理文化方面颇具心得,他的系列散文《桂香十记》生动呈现了来自桂地的独特桂香文化。无论是对广西读者而言,加深对本土文化的深度了解,还是对于其他地方的读者,从全球化视野中获得对特殊地域文化的感知,都具有特别的意义。年的《特约专栏》约请欧式林先生撰写《八桂馋经》系列文章,显然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朱千华先生的文章注重从“嗅觉”出发,欧式林先生的文章专注于“味觉”,都是从人的最基本的感知人手,从感知的记忆入手,最终抵达文化上的乡愁。正如欧式林在专栏的开篇文章《米粉》里所言,“每个人都有个回不去的故乡,听来颇有些诗意。最初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大西北漂泊,被早中晚三顿面食弄得焦躁不安,不由得琢磨起何谓故乡,以及故乡何以回不去的人生问题来。读着游遍八桂,尝遍各地米粉的资深媒体人罗汉写的《粉饰生涯》专聊广西各地米粉的奇书,反省自己的口腹生涯,刹那间灵光一闪,似乎觉悟了其中的因由:我与回不去的故乡隔着一碗米粉。正如所有的肥胖都是懒,背井离乡的人嘴上叨叨的乡愁也许只是馋。在对美食有着无以复加的热情和最具耐心的研究与创造的国度,饮食固然是肚腹的需要,往深里琢磨,米粉的道场里,似乎还有对故乡、对早年生活的眷恋。”
作为一个企业家、环球旅行者,欧式林品尝过的全球各地美食数不胜数,但他依然对家乡的美食情有独钟,或者说,他品尝的不是美食,是记忆,是乡愁。他笔下的食物既有常见的米粉、粽子,也有广西本地特有的盖籺、发籺、鸡窝籺,后者如今市面上已不常见,牵连着作者在计划经济时代的记忆。由此,个体感官经验与时代记忆产生了勾连,因而有了更为宽广的意义,正所谓,“老去不堪寻往事。常说精神不朽,思想永存,作为爱吃主义者,我总认为永恒世间的唯有食物。生命一息尚存,食物须臾不可缺少。有的食物只属于一代或者几代人,人去了,食物也跟着去了。”因此,缅怀食物,不如说是缅怀那个逝去的年代,为那个时代留下一段活色生香的记忆。
一切人为的东西一旦形成模式、形成习惯,也就成了文化。也因此,有了形形色色的饮食文化、服饰文化、建筑文化等,因应某一群体、某一地域的特殊需要,长期养成。在文化多元主义者看来,所有的文化都是平等的。但以某些现代主义者的眼光,文化又有前现代与现代乃至后现代之差序、区别。比如桂地饮食文化中的食狗肉,在某些人看来,就应该归入野蛮的习俗。但在作者看来,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农耕文明很实用主义的,狗不能耕地不能拉车,工具价值低,地位不及牛马。但狗会看家护院,冲你不喜欢的邻居吼几声替你出气不是?养狗不需要养猪羊鸡鸭的资源和时间花费,一点点的饭食余渣,院子里一席栖身的小窝,狗就能自生自灭。养殖性价比高反而身价低贱,不是狗的过错,是人性的悲哀。说到近年方兴未艾的爱狗主义,客观说是后现代生活的荒芜让人更迫切地寻求感情寄托。与人的善变相比,和狗亲近遭受感情伤害的几率近乎是零,情感距离的拉近使狗得到类似人的地位。用对待人的态度对待狗,比之用对待狗的态度对待人,自然是一种进步,然而博爱可以无涯,权利却有边界。把吃狗肉办成狂欢节,刺激爱狗者情绪,断断不可取。爱心泛滥,宠吾宠以及他人之不宠,和尚摸不得,阿Q也不得摸,权利上就越了界。就个人权利而言,食物就是食物,要是觉得狗肉好吃,喜欢吃,需要去吃,只管去吃好了。”这样的看法似乎更加“允执其中”吧。
3年《红豆》《特约专栏》的另一位作者是胡竹峰。他的系列文章《人物卷子》无疑是年《红豆》散文中的重头戏,增加了杂志的文化含量。这一专栏安排体现了编者的文化眼光。
学者刘军(笔名楚些)在《散文综述的难处与难度》中认为大部分散文综述文章普遍存在一个问题,即对于随笔创作成就的忽略。他认为,上个世纪90年代的散文热,随笔体式贡献诸多(学术随笔、思想随笔、文史随笔的繁荣即为其例),新世纪以来的十几年,新潮散文势头纷纷减弱,而随笔依然高歌猛进。表征新世纪以来散文的最高成就,乃随笔而。孙郁、李零、南帆、朱大可等人的学术随笔,林贤治、耿占春、艾云、筱敏、费振钟、北岛、高尔泰等人的思想随笔,王开岭、耿立、王开林、李国文等人的文史随笔,李皖的音乐随笔,诉诸散文界,在学识、洞见、厚度、深度,甚至才气方面,皆呈现出高耸之势。就年度而言,张承志、许纪霖、耿占春、孙郁、李庆西等人,皆有佳作问世。遗憾的是,许多综述文章,不仅对随笔取得的成就缺乏深掘,而且也没有相关的专题论述。其次的问题在于对中青一代散文群体的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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