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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的豆酱林霁

  • 来源:本站原创
  • 时间:2020/9/20 22:0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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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按语:母亲做的豆酱,伴随了我童年的艰苦生活,伴随了我们一路走来的成长岁月,生活虽已千好万好,但母亲的豆酱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之中。

从我记事起,我家便有了一个圆圆的半人高的酱缸。小口大肚,土黄的颜色,上面还带有一些浅浅的花纹。母亲常说这口缸比大姐的年纪还大呢,它跟着我家辗转搬过好几个地方,缸里面装着母亲每年都要做的全家人爱吃的黄豆酱。那年月,这个普通的酱缸可是母亲的宝物,她从不让调皮的我们靠近它。

记得有一年秋天我和二姐疯闹,连跑带颠的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酱缸上,只听″嚓”的一声,在临近缸沿部位便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纹。幸亏里面的豆酱已经不多了,否则,定会从里面渗透出来的。母亲又气又心疼,好几天都在唠唠叨叨地埋怨我们,指责我们,说这口缸用了多年了,现在要毁在我们手里了,骂我们是败家子,破财童子等等。那个时候父亲每月三十几元钱,要养活全家五口人,重新买一口缸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酱缸被碰坏,自知惹了祸,我们那几天也格外地老实,玩起来也自觉离它远远的了。

一天午饭后,我们终于听到街口传来了锔盆,锔碗,锔大缸的叫喊声,母亲欣喜地把他喊到了家里。只见那锔缸的老师傅先放下了担子,用两只手在缸的裂纹部位轻轻地这里敲敲,那里敲敲。说:″还行,还能修。”于是他系上围裙,拉开架子,然后拿出来一个补缸的家什,那上面有个尖尖的钻头,用麻线绳连接在家什上,麻线绳在那人手中不停地扭劲,带动的钻头就″嗡嗡”地开钻,不一会就随着钻头转动不停的掉落粉末,在酱缸上面的裂纹旁边排列着钻出十几个小孔。那人从袋子里拿出几个锔缸的小巴锔子,分别将巴锔子两端放进刚刚钻好的小孔里,然后拿出小锤,轻轻地敲打,只见酱缸的裂纹上面不一会儿就锔满了一排缸钉,活像一只大蜈蚣趴在缸上面。缸终于补好了,锔缸师傅一边拍打着围裙上的尘灰一边说:″这回即便是装水都不会漏了。”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边付钱边开心地说,不影响我年后做豆酱就好啊。

春节刚过二月初始,母亲便张罗着炒酱引子了。她将买来的几斤玉米粒,一颗颗挑拣得干干净净,用簸箕将里面的糠麸颠簸出去,然后放在锅里用慢火翻炒,火不能太大,要炒到微微发糊了才停下来。每当到这时,便是我们高兴的时候了,刚炒出来的玉米粒黄里透红,有的还爆开了花,犹如小孩张着嘴在笑,同时散发着香喷喷的气息,我们左一把右一把抢着吃,感觉总也吃不够。母亲总是说:少吃点吧,还留着做酱呢,多做点,要吃一年呢。我们跟着母亲去邻居家将炒好的玉米粒用石磨磨碎,然后她用少许的水调和,攥成几大团,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地方发酵着。一般二月初炒好酱引发酵,到农历的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这三天选一天下酱就可以了。好奇的我们围前围后,总是不得其解,为什么非得选在这几天下酱,别的时间不行吗?母亲说这是民间留下的习惯,到底为什么,她也说不好呢。

四月下酱的日子说话就到了。母亲把买来的几十斤黄豆认真地挑好洗净,放在大铝盆里泡上一整天,直到粒粒黄豆泡得胀鼓鼓的。这时把黄豆添上适量的水,放进锅里用慢火煮,煮上几个小时直到煮烂发红为止,然后还要放在锅里焐它一下午,母亲说多焐一会儿做出的豆酱颜色深,也好看,更好吃。在煮黄豆的那几天家里总有一种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到现在我依然时常想起在煮豆做酱的日子里,我家那不大的土屋里四处弥漫着的氤氲豆香。香气引诱的我们也时常趁母亲不注意抓几把煮好的豆子往嘴里按。

豆子煮好了,母亲把发酵的酱引子取出来,只见一团团酱引子上面霉迹斑斑并夹有一些丝丝缕缕的黄绿色东西。哇,发霉长毛了,这还能用吗?母亲说:没关系,洗刷一下就好了,那上面黄绿的东西是一种什么专门做酱的曲子,如果没有它还不行呢,要把它放到酱缸里面才会有酱的后期发酵。哦。原来做豆酱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啊,真是不知道呢。于是,酱引子被母亲泡在水里,用刷子将外面发霉长毛的东西刷掉,再清洗几遍捏碎,然后均匀地掺到烀好的豆子里面拌匀,带着我们把这些豆子再拿到邻居家的石磨上碾碎,一般情况下,黄豆不要碾得太细,带些豆瓣吃起来才更香。然后装进酱缸里,加上适当的食盐和水,盖严盖子让它继续发酵。

每当这时,母亲都要在酱缸上面蒙上几层厚厚的牛皮纸,再用线绳系牢,以免落入脏东西或者水啥的。说是如果落入了脏东西,酱就会生蛆的。母亲时常自言自语地说:井里的蛤蟆酱里的蛆,饭里的砂子老规矩。但干净利索的母亲做的豆酱是从不让它落入脏东西的,所以我们也从未在豆酱里吃出什么不洁之物来。最忘不了的是,她还要在酱缸上用线绳系上一块红布条,就如同当时刚生孩子的人家在门口挂块红布一样,说是能避邪呢。她还告诉我们,一个月后,等豆酱满月了,就可以吃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过三五天,母亲便要小心翼翼地打开酱缸,用一个酱耙子(酱耙子是在一根木条顶端钉一小块木板而制成的),在酱缸里轻轻搅动,说是“打耙”,以便让豆酱均匀地发酵。每次酱缸一打开,便有一股浓浓的香气散发开来,远远便闻到了。这些豆酱在那食物短缺的年代里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太多太多的美好的回忆。

在青黄不接的春天,每家每户都没有什么菜吃,我们去山上采来山芹菜,四叶菜,山糜子菜等等,有时去田野里挖来小根菜、婆婆丁、苣荬菜、老牛错,还有荠菜、鸡肠菜、猫耳菜等,去沟边上采来柳蒿,借着山沟里清澈的山泉水将这些山野菜洗净,回家用开水焯过就可以蘸酱吃了。看吧,鲜亮的山芹菜,辣辣的小根菜,带着苦味的婆婆丁,散发着清香的荠菜柳蒿等野菜上桌了,蘸着豆酱我们姊妹每顿都要大吃大嚼,你看一个个嘴角还残留着青绿色的野菜汁和褐黄色的豆酱呢。这常惹得母亲哈哈大笑,说我们就长了个吃的心眼儿。是啊,那时我们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能不贪吃吗?母亲偶尔买来刚刚出土的发芽葱,我们抹上点豆酱再放些山菜卷上一张大煎饼,吃一张还要再来一张。赶上晚饭时母亲便会说:″吃饱就行了,饭后就睡觉了,吃多了压炕头呢。”至今忘不了在那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里是豆酱给我们儿时带来了几多快乐,是豆酱帮我们度过了那难熬的春荒。

转眼间夏天便向我们走来了,五黄六月便不缺菜吃了。但在那时啥物质都凭票供应,油和肉是极为缺少的食物,这时豆酱在餐桌上更是派上了大的用场。每顿蒸一碗辣椒豆酱,就着玉米面锅贴饼子下饭,刚一打开锅,散发着香气的一碗豆酱色彩缤纷,红的是辣椒,绿的是葱花,上面还泛着几滴油珠,闻着都诱人啊。有时把豆酱抹在大饼子上,和小同伴们在街上边跑着玩儿边大口地吃着,说来也怪,这比在餐桌上吃还香呢。母亲用豆酱做酱茄子,酱茼蒿,酱辣椒,酱白菜,豆腐蘸酱等等,真是吃啥都离不开豆酱呢。秋天的时候,父亲所在的贮木场单位在山里农场的家属队种了很多土豆,每个职工都分得几麻袋,其中小土豆多。母亲把小土豆洗净烀好剥皮,一切两半,倒上些豆酱,再拌上些绿葱叶,在缺少粮食的年代里我们把它当饭吃,每顿都要吃它多半碗呢!

热心善良的母亲还时不时地把我家的豆酱东家一碗,西家一碗分给邻居们吃,大家都说好吃。于是,有几家邻居大婶阿姨们也跟着母亲学习做起了豆酱。每年春天到做酱的时候,她们便三三两两地来我家取经,大家在一起讨论着,多少斤的豆子,要多少咸盐,需要多少酱引子了等等,一个个很是认真,俨然就像是在做什么重大事情一样。下酱的日子里,走进我们居住的那个院落里,会时不时闻到做豆酱的人家散发出的豆香呢。在那艰苦贫困的年代里,左邻右舍们,乡邻们,真是不知有多少人家都把黄豆酱作为餐桌上的一道百搭佳肴呢!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便到了八十年代了,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我们的生活一天一天便好了起来,物质不再那么缺乏了,市场也有卖东西的了。在蒸豆酱或者炒豆酱的时候母亲便在里面放上两个鸡蛋,每次冒着热气的豆酱一端上饭桌,啊!真香啊!平常的日子里酱黄瓜、酱豆腐、酱豆角、炸酱面、过水面、小葱豆酱卷干豆腐,真是吃啥也离不开母亲做的豆酱呢!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用母亲做的豆酱酱牛肉、酱排骨、酱肘子。瞧啊,还没等打开锅呢,满屋都弥漫着浓浓的香气。再后来,我们姊妹都各自成了家,去过各自的日子了,那我们也离不开母亲做的黄豆酱。每年春天六七十岁的母亲都忙着炒酱引,煮豆子,去磨房用机器磨加工,不辞辛苦地都要做上一大缸,说是带上我们几个全家的份儿了。每次回家时母亲都给我们满满地装上几瓶,带回去送同事,送朋友,自己吃,大家都说母亲做的豆酱好吃呢。每当听到大家夸奖,不识字的母亲满脸都是微笑和自豪。

每当炎热的夏天吃过水面、炸酱面要炒鸡蛋酱的时候,我们便想起了母亲做的那种咸香可口,略带甜丝丝味道的豆酱,于是便到门前的小卖部里花一两元钱买上一袋,或是“葱伴侣”,或是“郝大酱”,或是“营口大酱”,或是“东北黄豆酱”等等,种类还不少。但无论哪一种,我们吃起来都远远不是母亲做的豆酱的那种味道。于是,我们又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做豆酱时那认真的情景,想起了做酱的日子里母亲那忙碌的身影。啊!母亲做的豆酱啊,你伴随了我们童年艰苦的生活,伴随了我们一路走来的成长岁月,我们又怎能不思念你呢。忘不了那温馨的记忆,忘不了那飘香的豆酱。你将永远定格在我今后的日子里,你将永远留在我美好的生活中。

图片编辑:李兴民

林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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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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